葛朗台他不想要钱_

人鬼殊途 3


2.27  周二 暴雨

我又梦到他了。

这次他没有在笑,他在哭,两行血泪溢满了他的眼眶,沿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在他的嘴中我没有看到牙齿或者舌头,只有一个血淋淋的洞口,我仗着我牙医的身份,不合时宜的想到这安个假牙就不便宜了呢。

不由自主地,我缓缓地走向了他。我看着我自己伸出手,缓慢却坚定地拥抱住了他,我好像也哭了,好像也没哭,我看着他,在他的眼里发现了满脸泪痕的自己,可是我感觉不到温热或冰冷。我的心好疼,好疼,像有一个长满獠牙的厉鬼在狠狠地咀嚼我的心脏。

小男孩像是看不到我,空洞地望着前方,泪依然在流,淌成了一条血河。

他的嘴一张一合。

我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开始嘶吼。

我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不清听!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我的头好疼,好疼,像有一把钝刀在凌迟我的神经。

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内嘶吼,呼救,碎念,哭泣

我好像听到它在念叨我的名字,

希希希希希小希小希小希小希小希小希小希小希小希

我品尝到了绝望。

绝望。

断绝了希望。

坠入了深渊,从此再无光明。

突然,他抬起头来,那双空洞的双眼紧盯住我。我感到恐惧,想要松开抱住他的双手。但他却伸出原本无力地垂在身侧的手臂,紧紧地禁锢住了我,他又张了张嘴,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声我听的清的一句,虚弱的,仿佛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却格外清晰:求求你,小希,忘了我,求求你。

两声“求求你”,透着无奈与绝望,却藏着无尽的希望。

求求你。

我惊醒了,我看到小夕站在那里,问我:“你没事吧。”,语气很柔,但眼神很冷漠。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问他,你不是刚才走了吗。他笑了笑,眼神却仍旧是冷漠的,说:你让我走我是走不了的,除非我自己想走。

我愣了愣,刚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他却转移了话题,问我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从沙发上掉下来?

我又愣了愣,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我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可能做了个梦,我说。

什么梦?小夕有点咄咄逼人。我注意到他没有关注到我说的“可能”两个字,像是认定了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我不记得了,我皱着眉摇了摇头,不满于他的语气。

小熙这次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注视着他,却看不懂他的眼神,是失望,包含着痛苦,似乎还有······怜悯与恨。

怜悯。

我最讨厌就是怜悯了。

恨?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了震惊,小夕怎么可能恨我。我们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啊!

我仓促地低下头,不愿看他。小夕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有什么东西打湿了我的膝盖。我摸了一把脸,却惊讶地发现早已一片湿润。我抬头想看看小夕,却发现他早已离去,而一向耳力不错的我却没有听到开门或关门的声音。

我其实也没太在意,毕竟小夕总是这样,神神秘秘。

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我总是想把小夕介绍给爸爸妈妈认识,但每次爸爸妈妈来,小夕都会不见。有一次爸爸妈妈是在被我说好奇了,便查了一下我们家周围的监控,可一切都表明这我一直是一个人回家,没有小伙伴一起,更没有我口中的“小夕”。

这件事情过后,总有一些奇怪的叔叔阿姨来看我,虽然他们都很温柔,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和问我的问题。那种怜悯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没人要的怪物一样。

后来小夕也很少出现了,但他每次出现都要叮嘱我好好学习。我那时候总是觉得小夕太成熟,虽然看上去与我同龄,但骨子里都透着一种沧桑的气息。好像经历了什么人间疾苦。甚至有些时候,我都想叫小夕二爹。

我确实也好好地在听小夕的话,好好学习,没有像有些富家公子一样玩物丧志,甚至以全市前100名的成绩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医学院,毕业后便仗着父母的投资开设了一家私人牙医诊所。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小夕,只是很少有人会像小夕一样懂我了。

我也再也没提过小夕的事情,爸爸妈妈也再也没有过问。

我把思绪收了回来,努力去回忆为什么我会从沙发上惊醒,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梦。

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隐隐地脑子里出现点轮廓,就剧烈的头疼。

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小夕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睡吧。”

然后我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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